2017年5月28日 星期日

【合作接龍/刀女審】三日月女審+陸奧女審


►原本是520賀文的東西,接龍文配圖。
►假設在時空亂流中依蘋家的女審與我家的三日月+女審相遇的故事。
►依蘋家的女審為:加藤正子,自家的女審:飛鳥
►CP為:陸奧守吉行X加藤正子/三日月宗近X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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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依蘋)

  加藤正子是在回家的廣場被人搭話的。
  更具體來說是背包上的吊飾被拉住。

  「真是個美麗的掛飾呢。」
  這麼搭話的男人,大概是第一位被她使用到氣質不凡這類形容詞的男人。

  背包上的吊飾是正子某天在商店街的扭蛋機裡轉到的刀柄掛飾。
  密密麻麻的紋路和自己熟悉的近侍刀脫不了關係。
  要不是眼前的男子柔和的沁著笑,自帶閃爍的光彩,優雅的捏住刀柄吊飾的一角。
  正子可能會先緊張的往後後退然後跑回家裡吧。
  對方稍微彎下身,眼眸打量起吊飾一會兒,又相當自然的與加藤正子對視。
  雙方的間離有些微妙,她眨眨眼,可是對方如此和顏悅色,她想對方或許只是想和自己說說話吧。
  對於帶有意圖的搭訕和一般的搭話,加藤正子還是有一定的自信可以分辨出來的。

  「請問——」突然發現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正子躊躇著叫法,一時沒有聲音。
  「是宗近先生。」接下話,宗近先生似笑非笑。
  「那個、宗近先生?」不肯定的重複了一遍,正子沒多想怎麼是叫名而不是姓氏。
  男人則是小幅度的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讓對話延展下去。
  「宗近先生在這邊是在等人嗎?」

  「也不算,但是我改變心意了,想跟妳聊聊。」
  「嘛、誰叫那孩子迷路了呢。」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宗近先生皺了皺眉頭,一副需要被安慰的模樣。

  「嗯!迷路的確是滿讓人擔心的!宗近先生還在找那位⋯⋯孩子嗎?」不確定對方口中的孩子是確切指什麼,正子還是決定附和和詢問對方的狀況。
  「不要緊,她很聰明,一定會找到回去的路了。」聽到少女的回應,宗近先生不知為何笑出聲,說出的話多少讓人懷疑。

  顯然正子還在思考下一個話題或是安慰的話語,根本沒去探究到這層表皮後的真實意義。
  名為宗近的男子也沒給她太多時間思考,邊走邊問起關於少女包包上的吊飾。
   「喜歡日本刀?」

  「啊,其實並不算是喜歡,只是興趣⋯⋯」正子擺擺手,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原因說明。
  無法說出口自己一開始對這方面產生興趣只是因為自己小小的愛慕。
  這樣就會聯想到他——少女假裝看向前方三三兩兩的行人,努力將臉上的害羞藏好,雖然看在旁人眼裡只是單純的害躁。
  宗近先生倒是嘴角上鉤,饒有興味的觀察起緊張到走路同手同腳的少女。
  「是個很雅致的興趣呢,小姐真有趣。」
  調整了和服領口,慢悠悠的跟上少女的腳步,彷彿知道這條路會通往何處,而自己熟悉這片區域的住民。
  加藤正子見對方放鬆的漫步,稍微停下腳步,指向街上某處。
   「不好意思,我先買個點心吃。」
  看到櫥窗剛出爐的可樂餅,和老闆打完招呼後,她馬上掏出錢包蹭出該付出的金額。
  只需一瞥,就可以看清錢包上的吊飾晃啊晃,怎麼看都是把武士刀形狀的掛飾。
  名為宗近的男人仍然擴大了臉上的笑意,像是悟出些什麼,然而什麼都狡猾的不提。
  「看起來真好吃呢。」他走到少女身旁,打量著擺放在櫥窗裡的炸物。
   玻璃窗擋不住炸物的香味,金黃色表皮和燈光的照印下,更加增加視覺上的食慾。
  「宗近先生不買嗎?」

  「我沒帶錢啊。」
  「錢都在那孩子身上。」無辜的坦白後,他得到正子同情的眼神。
  聽起來似乎是個很寵愛那位孩子的人。
  正子不禁想起自己年幼時,伸著小手朝刀男手裡的饅頭表示出想吃的慾望。
  「那沒關係,我給宗近先生買一份!」對老闆再次喊出再來一份,她笑咪咪的從老闆手中接過食物,毫不猶豫的遞給宗近。
  「真是幫大忙了——謝謝妳啊小姐。」坦然地接下熱騰騰的可樂餅,他忽視了來自店家老闆狐疑的目光, 毫無羞恥心的一口口品嚐起用少女零用錢買下的美味可樂餅。




②(沫澱)

  「怎麼樣呢?這家店的可樂餅是最好吃的,宗近先生也這麼認為吧。」
  正子眨著閃爍的眼睛,面向那個吃著炸物也吃得相當優雅的男人這麼問道。
  不知怎麼地,她覺得宗近先生跟本丸裡面的某些刀劍男士們有類似的氣質,並非個性舉止相似等等之類的原因,只是不知為何覺得這個男人,說話用詞與給人的感受有點古色古香。好似活在不同年代的人物似的。
  然而仔細端詳「宗近先生」的穿著打扮,不過是走在路上也稱上是常見的和服款式而已,和刀劍男是那種奇裝異服相差甚遠。正子覺得自己大抵想多了。

  「嗯──」男人有些慵懶地沉吟著,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很好吃呀。不過我是第一次吃這種食物,在同類食品中是否稱得上是最好吃,這點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咦?」正子詫異地說:「宗近先生沒有吃過可樂餅?」
  這又是活在哪個舊時代的人啊?
  「因為那孩子不買給我吃嘛。」
  男人的笑容依舊清淡,語氣毫無變化,正子卻不由得感覺到這句話背後似乎有些委屈在。當然,這只是她多想了。

  ──「不買給我吃」……?
  ──宗近先生究竟和「那孩子」是什麼關係?
  ──寵愛對方到讓對方決定自己的食物嗎?……不對,一般來說不是反過來嗎。
  越思考下去便越感到混亂,正子搖晃著腦袋,決定放棄深究。不過,要是宗近先生很少接觸這類食物的話,那也太可憐了。
  「那個,如果還有想吃什麼務必跟我說。」正子靦腆地說著,「雖、雖然我帶的錢不多,但畢竟現在宗近先生身上身無分文,請不需要跟我客氣──」
  「謝謝妳,可愛的小姐。」男人淡淡地說,那笑容稱不上是得體或禮誠相待,甚至以態度來說面對主動施恩的正子實在有些輕浮了,不過正子並不介意這種事。
  「不過不用擔心,我很少感到飢餓,一般人吃的食物也不太需要特別去進食。」
  「咦──」這番過於怪異的台詞,讓正子越聽越感迷惑。

  自稱宗近的那個男人沒有繼續執著這個話題,再度瞇起眼,自顧自地說下去:「對了,我想要去尋找那個孩子,不知道妳是否願意跟我一起找呢?」
  「當然可以了。」
  正子笑著答應,下一秒才想到方才「宗近先生」明明說過不需要去尋找「那孩子」的,或許是思考過後還是擔心「那孩子」吧。對於說話顛三倒四的這名奇異的男子,正子自行為他下了結論。
  ──畢竟,宗近先生怎麼看都不像壞人的樣子。
  ──看起來似乎也真的有些困擾呢。

  當然,加藤正子完全不知道,真正迷路的是這名男子。

  不知道他的真名正是三日月宗近。
  不知道他是來自另一個本丸的近侍刀。
  不知道他是和自家的審神者一同來到現世採購,因為行動太過我行我素的而迷路了。
  也不知道與此同一個時刻,另一名女審神者在附近隔三條街的地方尋找這個自己迷路了卻還推說是對方走失的混蛋。

  三日月宗近發現自己迷路時,是等到他想起自己約莫有十分鐘都沒見到身側的飛鳥的時候,那時他已經跟飛鳥的位置相差了很長一段距離。三日月宗近覺察和飛鳥走散後,神色絲毫未變,繼續沿著道路悠哉地遊走在市街上,端看他走路怡然自得的神態,完全無法想像他才是迷失方向的那方。
  絲毫沒有考慮過要是找不著飛鳥究竟該怎麼辦。
  然後,三日月宗近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突然視線掃過一個熟悉的家徽,在他回過神前,三日月宗近便已經拉住了那個刻著陸奧守吉行家徽的吊飾。巧遇了這名少女。
  他見到那名少女的瞬間,便聯想到了自家的主上。
  無論言行舉止,氣質,還是加藤正子那含蓄、更像一般少女的談吐都相去甚遠,但三日月宗近仍是聯想到了飛鳥,想來或許是他們年齡相近的緣故吧。三日月宗近心想。不過,這名可愛的少女看起來比自家主子更為年幼一些。
  ──還有,她們都是作為刀之主這一點。

  那名跟在自己身側、相當認真地打算幫助自己尋人的少女對他搭話:
  「那麼──宗近先生,您最後一次看到那位……那一位,」正子慎選了一個安全的詞彙:「是在哪裡呢?」
  「跟這裡很像的地方。」
  三日月宗近隨口答道,他根本分辨不出來這幾條市街的差異,連自己遊蕩了幾條街都不知道。
  正子被這答案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在哪條街呢?」
  三日月宗近微笑道:「我忘記了。」
  「…………」他的態度太過理直氣壯,加藤正子頓時語塞。她始終都銜接不上這名男子的節奏。

  「對了,可愛的小姐。」
  沉默了一會,三日月又隨意開口呼喚,這個人講話的時機著實相當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到加藤正子有些手足無措。讓她不禁反省起自己,難道這個年紀的男性這樣的應對態度才是正常的嗎,她平時有在現世相處的成年人大多只有母親,自己太少接觸這方面的事情了。
  「是的?」料想這名男子的年紀肯定比自己年長,加藤正子始終都使用敬語,相當慎重地回應著。
  「方才和那孩子走失,現在想來實在有些擔心。」
  他平淡地說,好似他講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請小姐牽著我的手吧?」




③(依蘋)

  加藤正子在十六歲歲月裡,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理解出了問題。
  看似稀鬆平常的詢問,難道在這個年紀的成年男性裡很正常嗎?
  正子混亂了。

  不,牽手怎麼感覺不太對勁。
  她定神想從對方眼裡解讀出些什麼,可是她只看到老神在在的宗近先生還在好聲好氣的等她的回應。
  這樣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一緊張起來,少女的思路就混亂了起來,連邏輯系統都整個大亂。
  「牽、牽手?」她的重複是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嗯,牽手。」宗近先生依然充滿笑意的反覆。
  果、果然還是不行吧,連長大後和陸奧守哥哥牽手的次數都用手指頭數得出來,這種狀況通常應該就是回絕——
  可惜對方不懂得什麼叫收斂,而少女不懂得怎麼乾脆俐落的拒絕。
  「如果牽手不行,那摟腰行嗎?」
  此刻的宗近先生,笑容溫柔和善到讓人產生他剛剛說的話並非是什麼無理之舉。

  加藤正子第一次意會到,明明講著同個語言,卻無法溝通甚至理解的事情真的會發生。
  成年男性的世界好難懂——!
  少女對於成年男性產生過多的誤解,礙於禮貌,她仍努力的想出一個盡善盡美的回覆。
  不過以她的經驗,肯定是想不出來的。

  名為三日月宗近的刀劍男士早已看清楚這點。
  相當玩味的觀察起眼前的少女遍佈的表情變化,還毫無悔過之心。
  充滿樂趣的遊玩時間也會來到終止之刻就是了。

  當再次熟悉不過的咬字與嗓音,清晰有力的喊了一聲三日月後,他就明瞭今日的調戲該打住。
  誰叫那位孩子姍姍來遲啊。




④(沫澱)

  三日月宗近幾乎要踰矩的手腕被另一名少女牢牢捉住,接著映入眼簾的是那名熟悉的少女容顏──那名被他尊稱為「主上」的少女。
  飛鳥望著比她高上不只一個頭的三日月宗近,視線極其冰冷。
  不如說是臉色非常難看。
  即使被這樣瞪著,三日月宗近的神色依舊未變分毫。
  「……你在幹什麼?」
  「尋找迷路的孩子。」三日月宗近恬不知恥地答道。
  「然後調戲良家婦女嗎?」飛鳥冷著臉說,「而且迷路的分明是你。我明明說過了,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三日月宗近俯下身,一瞬間逼近飛鳥的面影,飛鳥的眼睛連眨都沒眨。
  「妳想多了。」三日月輕輕地說,並在她耳邊用旁人聽不見的音調輕聲耳語:「……主上。」

  「……呃。」被晾在一旁的加藤正子不知所措地來回望著氣氛相當詭異的兩人,突然闖入的女性和宗近先生突如其來的奇妙對話令她搞不清楚狀況:「請、請問……?」
  飛鳥這才轉過頭來望向她。
  加藤正子被飛鳥的視線這樣一望,不禁產生了細微的不安。不知怎麼地,向來對接收他人情感有一定程度遲鈍性的正子,此刻卻感應到眼前這名陌生女性的些微情緒波動。
  ……總覺得,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請問妳……?」
  飛鳥直接打斷她,語氣生硬:「妳沒事吧?」
  「咦?」
  「妳沒被這傢伙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正子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是產生了什麼誤會,連忙說著:「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沒有被摸臀部,還是突然被這個不知羞恥的傢伙摟摟抱抱吧。」
  「沒、沒這回事。」正子認真地回答,儘管腦中同時想起方才宗近先生的一些奇怪言語,但是畢竟沒做的事就是沒做,於是試圖澄清宗近先生的清白:
  「宗近先生什麼都沒做。」
  飛鳥狐疑地瞪了身側的男人一眼,三日月宗近一聲不吭,露出「與我無關」的態度無所謂地微笑著,對於主子凌厲的視線無動於衷。

  在正子努力思索該說些什麼話之前,飛鳥便鬆開握住三日月的手,對她低頭:「總言之這傢伙給妳添麻煩了,抱歉。」
  加藤正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光看氣質與外貌,眼前的女性應該是比她年紀稍長才對,於是也跟著垂下頭。
  「請不要這樣說,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語畢,加藤正子想也沒多想地走近兩人,直接握住飛鳥的雙手,飛鳥因為少女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略為吃驚,只見她認真地凝視著自己的眼睛。

  「宗近先生說沒吃過可樂餅真是太可憐了!」
  「……?」
  「請、請讓宗近先生多吃點這類的東西。」
  「…………什麼?」
  飛鳥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
  身後的三日月宗近則是掩著嘴,罕見地在憋笑的樣子。
  正子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舉動過於無禮,又急忙放開飛鳥的手,誠懇地再次道歉。
  「對不起,我在突然說什麼失禮的話呢……。因為,我方才聽宗近先生說從來沒有吃過可樂餅,您也沒有買給他,雖然不清楚你們兩位的關係,不禁脫口而出。不過……」說到此處,加藤正子臉又一紅:「我還是太失禮了……!」
  終於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飛鳥,臉色不知道為什麼又暗沉了幾分,看起來像是欲要發作十分可怕。
  最後飛鳥控制住自己益發難看的神色,鄭重地對加藤正子表示:


  「我來替他還錢。」


  之後──
  那位看起來比自己年長些許的少女,以不容拒絕的態度塞還給她可樂餅兩倍的錢,儘管加藤正子當下想要婉拒,但因為少女的表情太過嚴肅而令人生畏,正子最後仍是硬被迫收下那多出一倍的金錢。
  然後,「宗近先生」和那位不知名的少女牽著手離開了。

  那名女性看起來──似乎是不太願意牽手的樣子,然而宗近先生在起身離開前說了一句「會再次走失的」,那名女性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握宗近先生的手,拉著他離開。最後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她再次向加藤正子致意之後便逐漸遠去。
  兩人並肩攜手的背影看起來就像一對兄妹或戀人一樣。加藤正子目送著那兩人的背影。
  ……但是,加藤正子不禁覺得,實際上那兩人間蔓延的氣氛大概並非如畫面一般和諧。那名和宗近先生似乎關係匪淺的女性,似乎一直都很生氣的樣子。但因為宗近先生都始終面露和善的笑容,應該是不要緊吧……
  而且為什麼──他們牽著手時,神情態度都這麼自然呢?

  加藤正子腦中浮現了與「宗近先生」無論神態舉止、抑或談吐言行都完全相異的另一名男子,不由得垂下頭,讓覆蓋住視線的頭髮掩飾雙頰泛起的羞赧神色。
  饒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們,大抵也沒有人會留意到她紅透了的臉。
  ……每次我與陸奧守哥哥牽手的時候,明明都緊張得要死呢。少女如此心想。




接龍結束




 各自的後續① 
 陸奧守吉行與加藤正子(依蘋)

  回到本丸後,少女一五一十的和近侍刀說出今天的際遇。
  陸奧守吉行深思了片刻,才恍然大悟。

  「啊啊啊啊!」
  「大小姐,咱猜那位可能是——
  進行深呼吸後,他終於大聲喊出那個不存在他們本丸的名字。

  「 三日月宗近!」
  「欸?!!!就、就是那把很難拿到的藝術品嗎!!!」
   原本以為是天方夜譚,聽到這個名字的正子也震驚無比。
  「那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刀呢⋯⋯」她在腦海裡嘗試重新描繪對方的模樣,深藍的髮色與無法用自己內建字庫描述的眼睛瞳色,配上那個俊美的臉蛋和氣質。
  「不過原來三日月先生會對可樂餅這種食物感興趣嗎?」
  「感覺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有點奇怪,不過他有稱讚了我買的吊飾很漂亮!」自言自語了幾句,直到身旁的刀男出聲,才反應過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哪個吊飾?」陸奧守閃爍的金色瞳孔反射著好奇,而她那一刻的確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想著還有誰的眼睛能比眼前充滿生命力的金色好看呢?

  連宗近先生都比不過的吉行。
  就在眼前喔。
  所以說啊,比起月亮,她更加喜歡太陽。

  「啊——沒事沒事!不重要的事!」一想到吊飾是近侍刀的代表物,她連忙拒絕回答下去。
  陸奧守與平常一樣,沒有追問下去。
  那不代表他會沈默以對。

  「大小姐。」
  「那個,下次呀。」
  「咱也想吃吃主上提到的可樂餅。」發出的聲音像冒泡,陸奧守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好模糊。
  反而是少女的聲音被提亮不少。

  「——當然沒問題!」
  他始終沒錯過少女臉上閃逝的神采,說著食物興致高昂的語調,描述著酥脆口感時的擠眉弄眼,紅潤的嘴唇順正著話語一靜一動。
  少女賣力的推銷著美食,卻完全沒注意到他起身。
  偷偷的、悄悄的。
  拉近了距離。

  他的膝蓋隔著深藍色的布料,離少女的存在更近了一些、存在更少的空間。
  他的手在榻榻米的紋路上更貼近另一隻手的刻度。
  不足以貼合,只至他寬心的距離。

  已經離得夠近了。
  不過有其他男人更接近過她啊。

  陸奧守吉行的私心。
  萌芽的妒忌。







 各自的後續 
 三日月宗近與飛鳥(沫澱)

  飛鳥原先想要疾行帶著身側這個麻煩的男人盡速離開,無奈手牽著的這名男人行步過於泰然自若,她就是想拖著他走力氣也嫌不夠。
  飛鳥內心兀自不耐,但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她停下腳步。

  「你就不能走快一點嗎?」她看也不看三日月一眼。
  三日月宗近看著隱然動怒的主子,僅是平淡地這樣回應:「主上是在急什麼呢?」
  「因為你的獨斷行動,這次在現世拖太長時間了。」飛鳥簡潔地說,「剛來到現世時就跟你說了,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從一開始就不該帶你過來的。」
  「『到現世時盡量避免單獨行動,至少攜著一把刀』——當初是這樣決定的吧。」
  「那我也真不該選你的。」飛鳥的語氣依舊冷冰冰的:「何況根本沒有這個規定。」
  三日月宗近輕笑了幾聲,笑聲裡毫無感情。
  聽起來似是泉水滴入至破洞的鐵碗中,水滴自窟窿中流淌而下,沿著容器外緣流出,失去滴狀的形狀四溢。
  空洞而虛假的冰冷刃物。
  刀畢竟是刀。

  「別這樣說,主上。」三日月說,「上禮拜鼻青臉腫地回到本丸可是嚇了大家一跳,其他刀劍也都很擔心主上呢。」
  「……那只是從樓梯上摔著了。」
  三日月宗近留意到少女的手指些微地顫動著,震動透過兩人攜手相觸傳遞過來。人類在這方面細微的感情變化真是很有意思呢,三日月宗近漠不關心地這麼想。
  這種生物,再怎麼掩飾也有破綻,而真正想要表露情緒的時候,又選擇緘默不語。

  「刀啊,儘管自己是刀械之物,但本來就是設計來斬殺人體的物體。所以對人類的身體還是有些了解的。」三日月宗近一面感受著少女的柔軟手掌傳來的體溫和觸感,一面溫和地說:
  「那個可不是摔倒的傷呀,主上。」
  「……」
  「總之,看起來主上近些時日在現世不是很安全,其他人也都挺擔心主上的狀況的,別糟蹋這份心意了。尤其是壓切,他對妳的安危是相當擔憂著。」
  「……但我不認為你有擔心,三日月。」
  「嗯。」三日月宗近坦白地回應:「我從沒擔心過。」

  飛鳥什麼也沒說,從她冷然的側臉上,實在難以判讀她此刻的情緒,然而這對擅於窺視他人內心的三日月宗近並不適用。但理解也僅限於理解,他幾乎不會開口戳破,畢竟他並不存在著可以稱之為善心的感性,更多的原因是那也並不關他的事。
  就算對象是他之主也同樣。
  「……然後呢?」
  飛鳥隔了幾十秒後又逕自前行,三日月宗近任那隻實際上力道於他而言過於纖弱的手牽引著他。飛鳥的力氣於他而言太過脆弱而微不足道,他隨時要甩開都可以,但三日月宗近永遠都只是笑笑然後任飛鳥拽著自己。
  「當保鑣當到一半就跑去搭訕其他女孩子嗎。」
  三日月宗近在心底為主子的用詞發笑,「哎呀,主上在嫉妒嗎?」
  「你腦子壞了是吧。」飛鳥冷冷地說。
  不過,三日月宗近也明白,這種無聊的玩笑話, 完全不能適用在他們兩人的關係上,於是也就此打住。

  「主上,接著要去哪裡呢?」
  「回本丸。」
  「該買的東西都買了嗎?」
  「在你四處晃的時候買完了。」
  「這樣啊──」三日月宗近瞇起了眼,首次歛起笑容。
  飛鳥並沒有留意到這個變化。
  「對了,主上。」
  「?」
  三日月宗近突然抽開交握住的手,飛鳥的手掌撲了個空,三日月轉而攬過飛鳥的臂膀,抱著她向左迴身,飛鳥腳一空,等到她回過神來,她已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才意識過來自己被三日月粗魯地推了一把。

  「三……」
  飛鳥的音節還未落定,三日月宗近隨著冰冷笑意的音落之際,他抽出的刀刃光影便已經折射在地面的影子上,他沒有抽出全部的刀身,三日月僅用右手大拇指微推開刀柄,露出了那一短截刀光,便擋住了刺客的刀刃。
  三日月宗近用單手輕而易舉地架住那摻雜著毫不掩飾的殺意的力道,連意識都懶得放在那個一臉錯愕的刺客身上,他轉頭看著跌坐在地的少女,將未完的話說完:「主上,妳在現世是不是招惹了很多仇家?」
  「家父職業的緣故,經常牽動到一些人。」飛鳥簡潔扼要地回應,避重就輕,視線移不開三日月宗近的身後:「……後面還有五個人。」
  「我知道。」
  三日月看也不看身後,鬆開指頭,鏗的一聲刀柄和鞘應聲闔起,但尚未真正密合,他一手抓著鞘、一手握著刀柄尾處,用細縫夾住了那人的刀刃,那個刺客想也不想地後退一步想收回刀,就在雙方刀劍分離的同時,三日月宗近隨著那人的退步而揮出收入鞘的刀,在那人因為後退而失去重心的那一刻痛擊人類最脆弱的咽喉。
  刺客的脖子發出噁心的聲音,應聲倒地,飛鳥看見三日月宗近終於回過頭,第一次用那對妖異的雙眸凝望著那個被他擊倒在地的人類,儘管他的眼球中並沒有倒映出那些人的身影,那都是排除在他意識範圍以外的事。飛鳥因為三日月宗近難得奢侈的沉默之於察覺了,這些人的性命於這個附喪神而言,是死是活沒有任何價值──沒錯,飛鳥因為與那個男人朝夕相處的經驗法則,覺 察 到 了
  「──三日月!」
  於是她當機立斷,高聲大叫:


  「不准殺了他們!」


  三日月宗近──也回應了他之主的命令。
  他瞇起了眼,那對眼眸不懷好意地、不懷好意地瞇起,像是真的感到可笑似地彎起眼瞼,然而在虹膜中心深處的瞳孔卻毫無笑意,閃爍著異色神采的眼瞳輕輕一閉,再次瞠開,飛鳥再次看見熟悉的近侍刀用她所熟稔的笑法看著她。
  「……我知道了,主上。」
  三日月宗近收回右足的重心,他不知道主子是用哪個細節判斷得知的──三日月宗近方才的確是想要一腳踩碎這個人類的喉嚨,若是飛鳥沒有高聲喝止,那個人的生命便會如同小貓踩碎垂危的楓葉一般支離破碎而死。不過哪樣都行的,三日月壓抑住想要開始輕聲吟唱的慾望,回過身,將飛鳥的身影完全遮住,昂然面對那五個面帶兇光的人類。

  「到出手置之死地的地步,以人類的世界來說,是相當不得了的狀況呢,主上。」
  「這件事我事後會請政府和家父處理乾淨的,所以……」飛鳥左手撐扶住地面,搖晃地站起身子,既沒有走近三日月,也沒有打算逃離現場。
  「你不需要做多餘的事。」
  「定義何謂『多餘的事』?」
  「只要思考安然帶我離開就好。」飛鳥冷著聲音道:「盡可能不要殺掉對方,事後處理會很麻煩。」
  「人類的規則嘛──真是麻煩。」三日月笑了笑,「我知道了,主上。」
  「妳允許我做到什麼程度,我便做到什麼程度。」

  「──如妳所願。」

  而後在三日月宗近不抽出刀刃的情況下,到輕而易舉地打碎那五人的腳骨及意識為止,他只花費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飛鳥在後方不動聲色地看著三日月用刀鞘在迴身之際便剝奪了他們的戰意,說實話,十分鐘還算是長了些。
  她甚至感覺到三日月宗近像是在玩。
  ──玩?那個男人?飛鳥並不認為三日月宗近會擁有這般嗜虐的玩心,他儘管輕浮又總是恣意妄為,但並不存在近乎渴求暴力的惡質品性──不如說,名為三日月宗近的這把刀,並不存在著這種感情。
  他要是持有著一丁點可稱之為惡意的意志尚存,飛鳥也不會這樣不擅於應付這個男人了,這傢伙,要是真的有一絲一毫的惡意附著其中,還能夠算得上是好應付。然而三日月宗近連那樣廉價的情感都沒有。

  呼喚那個男人的名諱時,她都能從那個空殼一物般的軀殼當中,聽見自己的回音。
  汩汩流洩而出的雜質,排除一切萃取而出,那是無盡的疏離。
  被描繪的、被塑造的,受他一手因微不足道的樂趣而形成的,空洞虛假的形象。
  她看著他將刀鞘收回腰側。

  「這樣就行了吧,主上。」
  飛鳥僅以點頭作為回應。
  「今天還真是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呢,方才那個小丫頭也是。」
  見三日月宗近冷不防又提起不久前迷路的事,飛鳥詫異似地牽動眼眉,從那細微的表情變化中,三日月總能正確讀取這名少女的心緒。
  「主上,我想妳今天要向上頭匯報的事情可多了。」三日月輕描淡寫地說,「那個女孩子也是審神者。」
  「那個女孩……?」飛鳥幾乎是不經思考便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我們常用的那個時空裝置出了什麼問題,將現世和其他平行時空連結在一起了。」
  「你說得好像以前發生過。」
  「主上當上審神者才不過短短一年並不是很清楚吧,以前似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
  「……」飛鳥兀自陷入沉默。
  「說不定接下來還會再遇到什麼奇怪的人呢。」
  三日月宗近說得輕快,飛鳥沒打算再搭理他。
  她原先是這樣盤算的,但三日月朝她伸出的手腕再度中斷她的思考。
  飛鳥盯著他瞧,看起來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拒絕。
  三日月宗近無所畏懼地回望主子的眼眸,僅是清淡地開口:「要是再迷路就糟了呢,主上想去其他平行時空遊蕩嗎?」
  如他所料,他之主僅思考半晌,面無表情地回握住他的手指。

  「……三日月。」她又這樣呼喚他。
  「是?」
  「你剛才想要殺掉他們。」
  「是呀。」三日月說,「主上,妳是好奇為什麼嗎。」
  「在你身上尋求理由沒有意義。」飛鳥於不足他胸膛高度的位置輕吐氣息,聲息中,流落其中的僅是無意義的漣漪。
  「我只是想確認而已。」

  ──確認在那一瞬間,你那沒有任何靈魂寄宿其中的眼球裡,確實倒映著我的身影。
  ──不過那不代表什麼,三日月。
  飛鳥如此心想:
  ──能夠若無其事地殺掉那些人類的你,想必有朝一日也能夠泰然自若地奪取審神者的性命。
  ──於你而言,那都是同樣的東西。 

  而你就是──「這樣的東西」。 

  兩人看似相依相偎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角處。
  直到他們抵達本丸為止,交握的雙手都沒有放開過。
  


  附帶一提。
  隔了一段時間,在他們回到本丸前,暫坐在現世另一個街口的一個露天咖啡廳邊休憩時,遇上另一個因為亂流時空而巧遇的另一名刀劍男士:不知道打哪個時空跑來的御手杵。
  飛鳥原先想要不動聲色地聽取這名刀劍男士會透露什麼情報,結果卻是被迫聽著他叨念著長達一小時對他家審神者的無數讚美詞中渡過。

  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Fin-





  最後的杵算是來串場的,一ㄆ實在太有才了。
  飛鳥的鄙視眼神真是太美好了……

  本來是打算在5/20發的,因為我的拖延症結果拖到現在。
  好久沒寫刀女審一本滿足!!
  有空再來補補三日月和飛鳥的各種日常。反正正史的飛鳥是必死無疑,所以日常怎麼歡樂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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