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31日 星期六

【七原罪×班伊】欲強奪之物


 01.

  「你是壞人嗎?」
  「是盜賊喔,我是盜賊班。」
  「那是什麼?」
  「我的名字。」
  「為了什麼而來?」
  「強奪。」






02.

  她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最開始,對伊萊恩的印象僅止於此,也只打算止於此。
  班沒有去深入了解她的打算。

  盜賊班。
  他以這個名字而流傳於數個城市之間,通緝令傳遍大街小巷。即使如此,班向她報出名號時,伊萊恩也像是沒聽懂般地歪著頭。
  伊萊恩就像被囚禁於高塔裡的公主,她一切的資訊和知識都受到操控與侷限──至少在班的眼裡是這樣,但事實上,他從闖入這幢豪宅之後又覺得戒備並非想像中那麼森嚴。究竟是為什麼呢?他思考了半晌又旋即拋諸腦後。
  宅邸裡除了侍衛與女僕以外,這戶名門貴族世家就只有伊萊恩一人,雖然聽說她還有個哥哥,但是長期不在家中。
  他並不在意被一個小女孩發現。
  所以,伊萊恩在背後輕聲詢問他來意時,他雖然覺得可笑,卻也認真地回答了她。

  ──為了什麼而來?
  ──問盜賊為了什麼而來?
  ──當然是為了搶奪啦。

  伊萊恩似乎缺乏常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她坐在床上,直立起上半身,迷迷濛濛有些濕潤的眼睛像是還沒睡醒般,平靜地凝神觀察班的動作。班沒有理會伊萊恩的視線,在她的房間裡任意翻箱倒櫃、挑選喜歡的寶物。
  伊萊恩並不了解外界,幾乎未曾外出,她的哥哥事實上沒有想將妹妹軟禁於宅邸的念頭,但是擔憂外面的世界對於妹妹過於險惡而不讓她涉足外界,而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又或者正因為沒有任何理由,伊萊恩自身也從來沒有請求外出過。
  就這層意義上而言,班是伊萊恩人生中第一次出現的「外人」。
  班知道這名小女孩在背後凝視著他,卻不知道她在觀察他,只是埋頭在尋找自己中意的物品,他偷取的基準並非值不值錢,而是以他喜好程度為最優先。要說他覺得身後的少女有什麼地方弔詭,那就是幾乎完全不動聲色的模樣令他感覺有些異常,但也僅此而已。在他昔日生活的貧民窟裡,情感表現比伊萊恩更異常的傢伙比比皆是。

  班最後走近她的床邊,從床頭上拿走了伊萊恩的泰迪熊,作為最後一個奪走的東西。
  「那這個、這個和那個我都拿走了喔──」他以沒有特別要求對方允許的口吻這麼說。
  「……嗯。」她也以沒有特別允許對方的口吻應了一聲。

  他最終沒有問少女的名字便離開了。





03.

  後來他才知道伊萊恩並不是不笑、也不是沒有感情,而是當時將所有心神完全放置在觀察他這個物件身上,才幾乎沒有流露任何情感。事實上,伊萊恩的表情相當豐富,很像是一般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小女孩,頂多只是有些不食人間煙火而已。
  隔了一個月,他第二次闖入她家。
  宅邸依舊只有她一人。
  侍奉她的侍衛與女僕們,他再次讓他們沉沉睡去。

  「……盜賊班。」她準確無誤地重複他的名字。
  像是特意等待他前來般,伊萊恩今夜依舊沒有沉沉睡去,而是坐在床上,直勾勾地望著從窗戶隻身闖進來的盜賊。
  「叫我班就好囉。」
  「既然用迷藥讓僕人們都睡著了,為什麼還要從窗戶進來呢?」
  「嗯──妳不覺得這樣才比較有盜賊的感覺嗎?」
  從門口進來感覺好遜喔。他補上了一句。
  班看著這名讓他留下零星印象的少女,欲要脫口而出問她「為什麼還沒睡呢?」這類基本常識的普通問題,又在開口前想起還有個最基本的事情他還不知情:
  「對了,小鬼,妳叫什麼名字?」
  「伊萊恩。」

  「班。」
  伊萊恩第一次呼喚了他的名字,聲音稚嫩,卻又不可思議地沉穩、清澈,班才首次產生了錯覺,以為她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物。

  「你這次為了什麼而來?」
  「強奪。」

  「宅邸裡還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有喔──還有一些我上次偷了但感覺不太喜歡的,今天也拿來還給你們了。當然,我喜歡的是絕對不會還的喔──」
  「這樣啊。」似乎沒有金錢價值觀的伊萊恩點了點頭。
  「妳這個小姐還真奇怪,上次也是這樣,好像不怕我一樣。喏,伊萊恩,妳不怕被我侵犯嗎?」
  「侵犯是什麼?」
  「……」
  居然要這裡開始說明起嗎?

  「……那妳知道盜賊是什麼嗎?」
  「知道。上次你來之後,我閱讀了有關盜賊的書。」
  「那麼,妳下次就閱讀有關侵犯的書吧。」
  「好。」

  後來班為她講述了外面的世界之後,隨著話題的轉變,她才漸漸露出笑顏。
  他才知道伊萊恩不是不笑,而是先前都沒有理由讓她笑。
  這座宅邸侍奉她的人一共有二十幾人,只維持著最低限度的運作,其餘則是在照顧這名小小主人的生活起居,除此之外,就不會更深入地與伊萊恩有所交集。
  從來沒有人與伊萊恩聊過那麼長一段時間。
  他待了一夜,於黎明離開,仍然沒有允諾會再度造訪。





04.

  第三次的入侵,他因為已經熟悉了房屋的構造,也不需要再迷昏宅子裡的所有人,首次真正偷偷摸摸避人耳目地從窗戶爬進了她的寢室。
  伊萊恩依舊沒有睡著。
  班開始狐疑這小妮子莫非是完全不睡覺還是日夜顛倒?或是有預言能力知道他會哪天造訪?
  看見他爬進來便滿面笑容的伊萊恩,似乎是打從心底對他這名盜賊的造訪感到開心。
  ──他明明是賊呢。
  「我家還有你想要的東西嗎?」她顯得有些開心地說。
  班揚眉,「沒有了。這次只是來還上次取走時不是很喜歡的東西。」
  「……是嗎。」伊萊恩周遭的空氣突然沉穩下來,眼底沉澱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情感,那肯定不是殘渣,而是輔生成的某種不具型態的物體。
  班對於洞察他人心思這點很遲鈍。
  「班。」伊萊恩叫他,「你可以過來嗎?」
  班照辦了。

  由於寢室沒有多餘的椅子,他於是在她的床緣邊隨意地坐下。近距離地靠近後,班才發現這位大小姐不僅纖瘦,而且十分嬌小,他從伊萊恩被棉被下覆蓋著的身體身形推測,伊萊恩大概站起來頂多只到他身高的一半──或許連一半都不到?
  伊萊恩伸出了那隻纖細的手臂,在班感嘆著「真是好小的手掌啊」之前,伊萊恩便操縱著那小小的手,覆蓋上了他的右臉頰,並沒有撫摸,僅是單純的覆蓋著。
  像是在確認著什麼似的。
  伊萊恩的體溫相當的低,幾乎是感覺不到熱度。班在她收回手掌之前,便疊上了她伸出的那隻手的手背。若說伊萊恩是在確認著班的存在,那麼班就是在估量她。班就在此地、此處、這個空間、與她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這點無庸置疑,伊萊恩因為覺得班有可能不存在於此處──或者說,有不存在於此處的可能,所以才伸出了那隻手。那麼,對於班而言,伊萊恩便是個未知的存在。
  未確定物體。

  伊萊恩存疑班是否真實。
  班對伊萊恩的構成好奇。

  「班。」伊萊恩輕輕地又說,任他攫住她伸出而收不回的手臂,「你沒有將那個泰迪熊還回來呢。」
  「嗯?那個布娃娃我還蠻喜歡的喔。怎麼了?那是妳喜歡的東西嗎?不過我可不會還給妳喔──」班在說話時,總是帶有一種像是在邊哼歌邊組織句子般纏繞在一起的腔調,伊萊恩一開始感到奇異,後來在認識到這名男子的怪異之處後,也漸漸地習慣了。更不用說他偶爾講到興奮處時,會有吐出舌頭黏糊不清講話的習慣。
  「我才不會還給妳喔──」
  伊萊恩對於這番略嫌幼稚的挑釁言詞面露微妙的表情,有些退卻,「不要緊,你喜歡的話就留著就好。我對那個布偶及其他身外之物沒有太大的慾望。」
  慾望。
  班對這個字眼有反應。他掩飾著。
  伊萊恩看出來了,也沒有特意再度提及。

  伊萊恩這次闔上眼瞼,將全身所有的感官全數集中在與班肌膚相親的左手上。昔日阻塞的感官沒有選擇再度閉合,而是讓未遭扼殺的幼苗深根發芽,她所能感受到的,皆已尋回。
  她所能體會到的,皆已「如是」。
  「……這座宅邸裡,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班對於她的問法而不明所以。這算什麼呢──似乎是感到困擾的口氣。以往他竊取的地方,對於他的行徑無一不感到困擾與憤怒,而眼前的這名少女卻恍似不存在那類的情感,反而還對此有些……有些可惜?
  「我想沒有囉,上次來我搜得挺徹底的。」他老實回答。
  「這次還東西給你們之後,就沒有別的了。」
  「是嗎。」
  伊萊恩沒再說下去。原先支撐著左手的氣力也突然盡失,班感覺到手掌裡握著的物體頓時有如溺斃了的小動物,軟弱無力,沒有絲毫生命跡象。實際上近距離地觀察伊萊恩,也會發現她皮膚蒼白得簡直和他不是同一個種族,不過大抵是天生的,他想。
  班依舊沒有放開執起她的那隻手。

  ──要是這裡沒有了你想要的東西,便不會再過來了嗎?
  伊萊恩想這樣問。

  她沒有問。

  那天的對話僅止於此。





05.

  所以,第四次看見他再度從窗緣邊徒手爬了進來時,伊萊恩不由得淚如泉湧,抽抽搭搭地哭了出來。
  因而讓班手忙腳亂了好一段時間。

  「為什麼哭了?」班問,她搖著頭遲遲沒有回答。
  伊萊恩也放棄去問班為什麼再度拜訪這個家。
  「……吶,班。」伊萊恩用手指擦拭著眼淚,只是這麼說:

  「要是你前來奪取的不是財寶,而是我就好了。」

  「……嗯,可以啊?」
  「咦?」
  「那就這麼辦吧。」
  「……請不要戲弄我。」
  「我是認真的喔。」
  「真的?」
  班毫不在意地裂嘴開懷笑著,他抬起伊萊恩的下顎,強硬地讓她面對自己。
  「對,那就這樣說定了。這可是盜賊班的預定喔。」

  「伊萊恩,總有一天,我會──」


  他們的關係從第四次會晤建立起根基,從那天之後,班便時不時來到她的房間與她見面。
  她與他似乎是相反的兩個極端,伊萊恩無欲無求,班卻貪婪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他一開始為了生存而竊,最後則是純粹為了興趣而當盜賊。據他本人所言,他會主動將東西還回去這件事相當罕見,只能說是一時興起。
  但他們實際上卻意外地投機。班平日話不多,唯有講到自己有興趣的事情便開始長篇大論,伊萊恩則總是認真地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一個音節都不曾遺漏。有時候他們徹夜談話、有時候是共同閱讀一本書、有時候他會帶著一些她從未吃過的食物飲品來,當然也包含了酒。但是伊萊恩堅持她不喝含酒精的液體,班也就作罷,而那一天他獨自一人在寢室內喝得酩酊大醉、持杯不放,以伊萊恩為枕,在她的床上沉沉睡去賴到日上三竿,差點被早晨前來寢室的侍女發現,只得暫時藏身於床底下,最後趁著空檔的間隙才逃出。
  伊萊恩告訴班,她的年齡事實上不如外表看起來如此年幼。
  班問她是不是生病了,伊萊恩沉默了一會才搖頭。
  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他也懶得再過問下去。

  伊萊恩從不下床。
  伊萊恩從不外出。
  她總是躺在床鋪上,規規矩矩地縮在被窩內,將視線移往左側的窗台,等待著班的到來。

  後來有一天,班如往常來到這裡,卻將地毯弄髒了。
  他每走一步,便在地毯上留下水漬,鐵鏽味的某個紅褐色液體在地上蔓延著,要是站著不動,便會形成一道水池。伊萊恩不需要用視覺確認,從遠處也能嗅到那森冷的氣味,她要班走到她床邊。實際碰觸後,發覺血液不如想像中溫熱,只帶有些微的餘溫。
  那是當然啦。班說,因為是已經排出體外的東西嘛。
  「劍傷?你被誰砍了?」
  「小小的失敗而已啦,不用在意。」
  然後,班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又一口氣將身體抽離了床緣。
  「班……?」
  「嗯──太靠近不好呢,會把床和被單弄髒的。唉,雖然也把妳的地毯弄得到處都是了。」
  「不、不需要在意的。」
  她伸手想要碰觸班,但是班這次沒有回應她伸出的那隻手。

  「吶,伊萊恩,我啊,最近加入了盜賊團。」
  「……?」她覺得班今天的態度很詭異,「你不是說,你向來單打獨鬥嗎?」
  「對,可是我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傢伙,叫作梅里奧達斯,是我們的團長。有一天莫名其妙被他找上門,和他互毆了兩三天,最後突然邀我入團。我想著也沒什麼不好的,也能打發時間,所以就答應了。」
  「班好像很喜歡他呢。」
  「是啊。」班坦率地承認:「因為他很有趣啊,就連我這樣過著像狗屎一樣人生的傢伙,他也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這樣啊。」
  伊萊恩本來想對他說「我也不在意啊」,但又作罷。

  「──所以,暫時就這樣了。」

  「咦?」
  「我暫時都不會再過來了。」
  「……」
  「也不是永遠都不會再見到面啦,不過,我剛入團就有個很棘手的麻煩要處理,所以首先必須要先解決這件事才行──總之,大概會耗上一段時日啦,也會離開這座城鎮。今天是來道別的。」
  「……班,你不打算兌現嗎?」
  「啊?」他一時之間聽不明白。
  「你不打算──帶走我嗎?」伊萊恩低下頭,班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理所當然,伊萊恩此刻緒亂的心跳及呼吸也都沒能感受到。
  班不明白伊萊恩此刻的心情。
  所以,他這麼回答了:「不打算喔。」
  想了想又補充:「下次吧。」

  班的聲音粗曠、低沉又嘹亮,隔著一段距離,伊萊恩也能清楚地聽見。
  他說完他想說的話後便退到窗戶邊,雙腳躍上窗台,準備跳上原先布置好的逃脫用繩索離開。他最後又回過頭,望著始終坐在床上、也沒試圖跳下床跑過來阻止他的伊萊恩一眼。
  「雖然這次沒有辦法,不過我是不會違約的,伊萊恩。」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把妳──」





06.

  她等待。





07.

  等到班再度回到這塊土地時,伊萊恩已經死了。

  打聽之後,才知道那家宅邸在班離開後的一個月遭到入侵與打劫,裡面的僕人不是逃走就被殺,然後在裡面的小姐沒能逃走,最後被強姦至死。

  「那家人的小姐是小妾的孩子,很老套,不是嗎?」提供班情報的那人說,不疾不徐,「而且還有殘疾,一生都不能下床。」
  他想起伊萊恩從來只坐在床上與他交談。
  「聽說那家人以前就只有同父異母的一個哥哥願意去陪她,但是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在外地經商時不曉得怎麼就死在半途,宅邸的僕人沒人敢告訴她。她其他的家人與親戚也只繼續將她隔離在這座大宅內,僅提供最低限度的金援。」
  他想起與那幢豪宅的豪華外表相較之下顯得過於薄弱的戒備。
  「不知怎麼的,那一天就突然有個盜賊團前來打劫,將那宅邸的人全部殺了,有幾個逃得早的活了下來,說來也奇怪,明明是盜賊團,聽說財物並沒有損失多少……比起賊更像是仇家呢。在警備兵趕來之前那幫人就全跑了,誰也沒抓到。」
  那人又說,「明明那家人的小姐也不可能跟人結仇呀。真可憐呢。」
  聽到這裡,班就理解了。

  是他將自己的仇家引進了宅邸。
  是他將死亡──帶給了伊萊恩。

  他沒有奪走伊萊恩,卻給予了她別種東西。

   班不曉得什麼才是最悲慘的。
  是他沒能在現場幫上伊萊恩嗎?
  還是伊萊恩在他碰觸不到的地方被強姦慘死這點?
  又或者是,伊萊恩的死亡是他親手促成的這方面?
  他應該在現場看著她死去會比較好嗎?
  要是他至少能夠在她斷氣前趕到宅邸,摟抱著她逐漸冰冷的身體,直到她死去化為死屍──這樣會比較好嗎?

  他幾乎不能夠去想像伊萊恩當時是什麼心情。
  等不到他回來的伊萊恩。
  再也無法等待他回來的伊萊恩。
  伊萊恩在歹徒闖入的那一刻一定就深刻地明白了,自己哪裡也逃不了,放棄了掙扎、放棄了求饒,然後被侵犯,哭泣,再被侵犯,直到死去。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死去的──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等待他的,這些事情,班都不願意去思考。
  班心想,不光是他引進了他仇家這件事,就連之前他向她講述了外面世界的這一點也罪不可赦。昔日被隻身囚禁在宅邸伊萊恩雖然寂寞,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她所不了解的外面世界、不知曉的外界景色,全都由班藉由言語予以了她想像。所以,她才一直抱有期待。
  對班的諾言抱有期待、對班所闡述的世界抱有期待。

  伊萊恩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所以她在死去的那一刻是不幸的。
  不知道填飽肚子感受為何物的飢餓難民孩童不會有自己正在挨餓的感覺,因為他從未沒有體驗過吃飽的滋味,一旦給予了他一次吃飽充足的經驗,在那次經驗之後才漸漸餓死,他就會抱著我正在挨餓的心情死去。
  所以伊萊恩很不幸。
  她越是對外面的世界懷有憧憬、越是對與班度過的那些時光感到幸福──她死去的那一刻就越是不幸。

  他想要奪走的東西。
  貪婪的他,從來沒有一件東西是自己得不到手的。
  貪婪如他,從未有一件欲求物品能逃出自己之手。


  他想要()()的東西,被()()了。





08.

  他想起了那些他沒能辦到卻承諾過的事。





09.

  「伊萊恩,總有一天,我會前來奪走妳。」

  「不是為了財寶,而是妳──」 





-Fin-





  補完了七原罪沒兩天就開始手癢敲文。
  班伊實在太萌了。(咳血)
  我從伊萊恩還沒出場前,班摸著那對小兄妹的頭不經意叫成「伊萊恩」那邊就開始萌了(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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